舒野睁大了眼睛,——他还有这雄心壮志?
“不……不会吧……”他的瞳孔微震。
“怎么不会,”卢瑟的目光轻飘飘地瞟过来,“还说什么制服诱惑。”
舒野一呆,想了想,“可能是因为日有所梦,夜有所思吧。”
卢瑟挑眉,奇道:“哦?”
“我前两天的确做了一个,跟交警有关的春梦……”舒野陷入了回忆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卢瑟神色微妙。
“我在山上飙车的时候,被交警拦了下来,非要我脱光了衣服,趴在车前盖上……才让我走呢。”舒野说着,还往卢瑟这边瞟了一眼。
傍晚的云层渐渐染上一层金红色,车子驶过林荫道下,翻动的法国梧桐叶洒下交错的光影。
一时间,卢瑟也察觉不出,舒野是在诱惑他,还是单纯的谈起那场春梦。
但他觉得,自己被诱惑了。
车子停进了车库,卢瑟却没有下车,盯着他,意味深长地问:“真做这种梦了?”
“昂。”
卢瑟浅浅一笑,笑声中夹杂着细碎的气息声,晦暗的光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,“哥哥没有满足你吗?”
舒野唇角微弯,露出两个清甜的小梨涡,“穿着交警制服的,就是哥哥啦。”
卢瑟笑了,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,“小野喜欢角色扮演?改天哥哥陪你玩。”
“嗯!”
-
温泽西一路狂奔突进,从盘山道飙车到郊区,还闯了好几个红灯,先两人一步回到了卢瑟的家中。
他站在庭院门口,输入了电子锁的密码,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。
智能安保系统自动捕捉到他的面孔,由于他过去来过好多回,被系统自动归类为“客人”,并未引发警报。
但他没有进入门厅的钥匙,在庭院里淡定地踱了一会儿步后,他转到了后院,低头盯着泳池旁的草坪。
在看到一处不显眼的凸起后,他用脚尖碾了碾,随即蹲下身,将地面上的隐藏插销打开,掀开暗门——
一段钢制的折叠梯直通地下室。
他走下阶梯。
卢瑟的调教室里平日只放一些特殊的定制物品,今天地上的烛台却燃着昏黄的烛火。
地面上带下的风拂过火苗,映得地下室影影绰绰的。
四面直达天花板的黑梨木槅架上,摆满了一个个黑箱子,仿佛无数隐藏着秘密的潘多拉盒子,令人一阵阵地发怵。
墙上挂着皮鞭、手铐、眼罩、口球、束缚带、皮衣等各种s用具,应有尽有,这仅仅是摆放在外面的。
地中间放着一个仿真的高头木马,雕刻栩栩如生,宛如真马,身上贲结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。
唯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,马背的锦绣金鞍上,竖着一个粗长可怖的假阳具,上面布满了凸点。
仿真马的对面,是一个雕花木衣架,衣架上挂着一袭薄纱的长衣,轻若云雾,薄若淡烟。
纱衣上闪烁的金丝游光,是曼珠沙华流思曼长的金色花叶。
一旁的木台上,端放着金冠与花枝,绮艳流金,光华闪熠。
温泽西桃花眼微眯,咬了咬舌尖,不动声色地从另一边的楼梯上
楼,走进客厅,直直往卢瑟的卧室走去。
推门进去,入目便是一片凌乱的大床,卧室中添了不少小朋友喜欢的东西,抱枕、零食、饮料……
温泽西走到飘窗前,瞥了一眼崭新的吉他,随手翻了翻窗台上的复习资料,全是数学、物理等理科考试题目。
他舔了舔腮帮,感觉牙根有点酸,随之意味不明地笑了。
他活这么大,还是破天荒头一遭,感到如此嫉妒。
……因为他的朋友,正过着他想要的生活。
卧室中还残留着舒野身上那清新的小甜橙香气,温泽西鼻翼微动,抬眼向窗外望去。庭院花木扶疏,风动影动。
这就是舒野每天早上睁开眼睛,看到的风光?
这种生活,就那么乐不思蜀?
他兀自伫立了一会儿,眉眼微垂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按理说,卢瑟和舒野早就该到家了。
半晌,他又回到阴暗的地下室中,走向灯光照不到的角落,窝在一把红木太师椅里,双腿慵懒地交叠,指尖在椅沿上轻轻点击。
仿佛等待在黑暗中的鬼魅,散发着妖孽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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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野先下了车,酒意仍微醺,他仰起头,站在满园春色、花遮柳隐之中,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纯白色梨花。
卢瑟走出车库,捏了捏他的脸蛋,好笑道:“怎么不进去,傻站着看什么呢?”
“……哥哥,”舒野蓦然开口,“对不起。”
卢瑟挑眉:“酒还没醒?你有什么好道歉的?”
“我忘记了我们的半周年纪念日。”舒野糯糯地说,眸子又清亮又软。
卢瑟微微一笑,“没关系,哥哥记得就好。”他打开门,走进玄关,转头说:“再补一份礼物给你,好吗?”
“……”舒野呆了一呆,“今天的约会不就是礼物吗?”
“算不上吧,被不识趣的人给打扰了。”卢瑟又牵起他的手,看了看手臂,“而且你还受伤了。”
舒野反握住他的手,认真地,一字一顿地说:“今天就是哥哥送我的礼物,是我最希望收到的礼物。”
又说:“……我永远也不会忘记。”
卢瑟目光一柔,刚想说什么,舒野又小声补了一句:“烤乳猪的味道。”
“……”卢瑟哭笑不得,“原来忘不了的是烤乳猪,不是哥哥?”
舒野睁大眼睛,奇道:“我怎么会忘了哥哥?——但能被我永远记住的美食可不多。”说完,还矜贵地扬了扬小下巴。
卢瑟抿着唇笑,顺手打开灯,“今晚早点休息吧。你挨了冻,受了伤,还喝醉了,”
说着,担心地摸了摸舒野的额头,眉心微拧:“明天不要发烧才好。”
舒野心中却存着件事儿,酒意未醒也没忘掉,他站在原地不肯动,两只小手在背后扭在一起,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,吐出一句:
“为、所、欲、为、券、呢?”
卢瑟被他逗笑了,略微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,柔声调侃:“你今天受这些罪还不够?还有精神让哥哥为所欲为?”
“我的血条早就恢复了。”舒野睁大眼睛。
卢瑟挑眉,上下瞟了他一眼,顿了几秒:“……你确定?”
“昂!”舒野精神抖擞地答。
卢瑟笑了笑,默默不语,只是推舒野进浴室,说:“先洗澡再说。”
他先去浴室打开热水,又回房间拿了套新衣服,以及无菌敷料,防止伤口进水的。
他今晚原本的确是有安排,连调教室都准备好了,但由于担心舒野的身体,便打算改个时间。
他也知道,舒野的脾气一上来,很难拗得过他,于是便避而不答,心想他泡完澡,一准困得眼皮打架,到时也就自然把这事抛到脑后了。
谁知舒野竟然一反常态,越泡越精神,还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摸出两个能量棒吃了,从浴室出来后,还泡了一大杯美式黑咖啡,抓起杯子一饮而尽。
十足一副要负伤鏖战到天明的架势。
看得卢瑟是啼笑皆非。
他挑起舒野的下巴,打量着他粉嘟嘟的小脸,看上去精神确实不错,前几日眉眼间的抑郁之色也一扫而空。
他抿了抿唇,思索片刻:“……带你去参观地下室?”
“好呀。”舒野兴奋地呆毛都支棱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