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琉跌落在地,发间的海棠一同掉了出来。
他捡起海棠茫然抬头,脑袋里突然袭来刺耳的高鸣响声,腕间滚烫,痛苦到极致,他不得不跪趴在地才勉强缓解。
待到疼痛终于消失时,他已是大汗淋漓。
右手紧握的海棠竟完全枯萎,在阿琉张开掌心的那刻,破碎成粉化作星光缀在食指刻出一朵细小的海棠,闪着微弱的红光。
阿琉轻抚上印记,又脱力般晕了过去。
"醒醒醒醒"
阿琉烦躁地挥手,嘟囔着哪个宫女这么没有眼色,主子困着竟然还敢这么大声喊?
睁眼却不是已经熟悉的帷幔,陌生女人放大的脸将他吓了一跳。
"你哪个班的?要锁门了,赶紧回家去。"值班的老师拍拍桌子,示意阿琉赶紧收拾东西离开。
许久不见,阿琉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,这是胡叔叔送他来的学校。
胡叔叔
迷糊坐上管家的车,车窗外不断闪过的不再是宫墙绿瓦,路上也没有避行的宫人,他头一次觉得高楼大厦是这样陌生又熟悉。
空落落的,好像忘了些什么。低头又看见那朵小巧的海棠,徽蔺
有片段的画面闪过,阿琉仔细回想,徽蔺最后说的什么来着?可脑子里只有不断无声翕动的唇,努力想记起更多细节脑袋却胀痛起来,他只得后仰在座椅上假寐缓解,想不起来了
"少爷,到了"管家恭敬地开门,阿琉睁眼吐出一口浊气,算了,不想了,他面对的糟心事太多,不缺这一件,不想再折磨自己。
胡鹤不在,这倒是让阿琉松了一口气。
好好休息了两天,顺道回了趟家,爸爸还是那样,一切和他离开时并没两样。
第三天那声音才姗姗来迟,毫无感情地向阿琉道歉并没什么诚意地奉上奖励和赔偿。
"共4000点,可用于解锁商城"
阿琉抱住一个枕头,突然来了兴致,"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"
那头沉默片刻,"我没有名字,代号s。"
"s"
"明早九点我会通过隧道送你去p世界,耽误了太多时间,那个世界已经濒临崩溃,你只剩10个小时自由时间,好好珍惜吧。"那声音飞快打断阿琉的话,而后便消失不见。
"诶我话还没说完呢!你好没礼貌!"阿琉忿忿不平地拍打枕头,闭眼在脑内浏览起为数不多的p世界资料。
"拳击馆?!什么鬼?"
从开始到放弃只需两分钟,阿琉烦躁地丢掉手机, 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规则,不会真的让他去和那些大汉打拳吧?!就他这身板,熬不过倒计时估计就没气了。
怀着忐忑焦虑的心情,一夜未睡的阿琉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迎来了s。
"昨天忘记问你了,我被拉去的那个世界怎么样了啊?"
s并没有回答阿琉,熟悉的眩晕感袭来,鼻尖萦绕一股汗和体液混合在一起的臭味,阿琉皱眉睁开眼。
窄小的更衣室里挤满了半赤裸的肉体,声音嘈杂连旁边人说话都听不清。
"安静!"
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,灯光笼罩下,宽厚的阴影将阿琉整个盖住,他不得不抬头望向阴影来源。
满脸横肉的高大男人挤出一个猥琐的笑,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阿琉,"339号就是你对吧?遇上爷算是你的福气,想好怎么孝敬爷了吗?"
阿琉:???
他满头问号,这不是拳击馆吗?这男人怎么看着更像是相扑馆来的,一身肥肉,油腻又笨重。
见阿琉迟迟没有回应,眼看着男人竖起眉毛,气氛逐渐紧张,一旁的瘦小男人连忙捣了捣阿琉,着急小声道:"你说句话啊!"
阿琉被他捣得险些跪在地上,众目睽睽下只得硬着头皮和那肥男人对视,疯狂的在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搜刮词汇,片刻后:"就凭你?"
那肥男人脸都绿了,拳头捏了又捏,狠狠将衣柜砸出一个深坑后转身大步离开。
"你等着!"
更衣室里沉默的男人们同情地看着阿琉,似乎已经预料到他明天的结局。
"你完蛋了,敢这么和恭老大说话。"瘦小男人拍拍阿琉肩膀,眼里是和其他人如出一辙的同情。
阿琉疑惑问道:"他很厉害吗?"
男人摸摸他的额头,"你傻啦?!都来这两年了不知道恭老大的厉害?他喜欢攻击人家下三路,咱这俱乐部的客人就喜欢看这种,恭老大的人气最高,老板不会让他输的。本来你求饶一下他明天顶多让你出出丑,你这么刺激他,还想不想活了?你忘记齐戚的下场了?!"
阿琉更疑惑了,"齐戚?什么下场?"
"我的老天!你真忘了?!他可是活活!"男人后怕地一把捂住嘴,弓下身凑近阿琉耳边,"他活活让打死了!肠子都被掏出
来了!"
"啊?!"阿琉吓得一激灵,那男人又赶忙捂住阿琉的嘴,"你现在知道害怕了?!"
"没有王法了?出了人命警察都不管的吗?!"阿琉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在现代社会。
"地下俱乐部你还想要王法?赚钱就是王法,客人就喜欢他那样的,老板供他都来不及,怎么可能把他交给警察?况且咱们这些人的命可不值钱,死了再抓就是"
那男人声音越来越低,像是是触及到了他的伤心处。
阿琉脑子飞速运转,他可不能来这第二天就死了,许愿人什么心愿来着?好像是离开拳击馆
怎么离开呢
"喂,你知道怎么离开拳击馆吗?"阿琉跟在那男人身后。
"喂什么喂,叫文哥,我可比你辈分大!"顿了顿他又说,"离开这也简单,死了就行,死了就把你扔出去了。"
见阿琉神色不对,文哥停下揽住他肩膀,"你不会还想着逃吧?都两年了,要真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,还轮得着你?"
看着他那消极的样子,阿琉暗自叹气,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找。
"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些?先想着明天怎么活着从台上下来吧。我真服了你。"文哥拉住阿琉的手腕,熟练地在走廊里拐来拐去。
"去哪儿呀?"阿琉不解。
"还能去哪?去给恭老大道歉呗,免得你明天死台上我还得给你收尸。"文哥恨铁不成钢,"难道你真想明天用这小身板去和恭老大对打?你能撑得了他两拳吗?!"
阿琉也皱起脸,"唉"
恭老大的房间很好认,光是门就比他们路上遇见的那些门大了两倍,上头更是喷涂了许多阿琉看不懂的图案和文字用来彰显他的身份。
"我只能送你到这了,记住我给你说的,一定要求饶知道吗?越卑微越好,他就吃那一套,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,收起你的脾气。"
文哥拍拍他的背以示鼓励,而后上前轻轻敲了敲门。
片刻后,门被一肌肉壮汉从里面打开。他的目光掠过阿琉,停在文哥身上。
"就是他?"得到文哥确定的回答后,肌肉男侧身示意阿琉,"进去吧。"
阿琉有些慌乱地小步上前,余光却瞥见缓缓合上的门缝中那肌肉壮汉的手搭上了文哥肩膀。
房间很大,是个套间,装修得非常暴发户,恭老大正坐在深棕的真皮沙发上吸烟,这里只有他们俩人。
"呵。"恭老大冷哼一声,斜眼瞅着阿琉。
蜷起手指,阿琉有些无措,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,他并没有想到什么逃过一劫的好方法。
"老,老大。我是来求饶的"僵直着身子,阿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。
粗胖的手指夹起第二支烟,阿琉识趣地上前点烟。
"你就是这么求饶的?"恭老大最爱看那些人下跪磕头的样子,阿琉傻愣的让他很不满。
阿琉捏着打火机的手心都是汗,一不留神打火机便滑落在恭老大脚边的地毯上。
细白的手指刚握上打火机,就被满是臭味的毛脚踩住。
"手倒是挺嫩。"恭老大嗤笑。
阿琉定定地盯着自己被压住的手,他似乎知道明天怎样活着从台上下来了。
另一只手轻搭上恭老大粗壮的大腿缓缓揉捏,阿琉跪坐着让自己更贴近恭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