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色大门》片场,唐迁月坐在监视器前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“再来一遍。”
“再来。”
“我休息一下。”
辛芃伽看了唐迁月一眼,也没有商量的意思,转身钻进了房车。
在房车里玩手机的助理齐晖转头冲他妖妖一笑。
“怎么了?今天的脾气来的这么快?”
辛芃伽往后赖在椅背上,懒洋洋的样子,说话却十分刻薄,“今儿早我还担心拍吻戏要怎么下嘴呢,谁想一早上连日常戏都拍不好。拍完这个戏我可要申请工伤,那家伙脸上起码糊了十斤面粉,跟这张整容丑脸拍床戏我最少要折寿十年。”
“你说话也太难听了点,人家小演员还挺崇拜你呢?”
“现在的资方品味真差,这也敢捧吗?”
“是是是,谁也没有你的品味好,看看,你的小男孩又帅出新高度了,洗洗眼吧。”
齐晖把手机递过来,力量的女声从屏幕里穿透出来。
“大家好,我是朔月城最漂亮的一个坏蛋,霄雅,今天我要介绍一个新朋友,来自极洲的卫星,他总带着一柄巨枪和一把旧刀,多么强悍又多么怀旧的一个男人,不仅英俊不凡,还很,年轻力壮!”
画面里的赵余笙身穿游侠服饰,身后背着一柄巨枪,手别在腰间的长刀上,冷着脸气势十足走在街上,随着“年轻力壮”四字,镜头和音乐一转,放大在了腰间露出的半截腹肌上。
齐晖“啧”了一下,笑道:“想被他狠狠干一顿。”
辛芃伽“扑哧”笑出声来,随即细眉一挑,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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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2点,汪芙才到家,捏着疲惫的眉心摸索着钥匙,这楼层的声控灯有点不灵了,汪芙也懒得剁脚开灯,实在摸不出钥匙,才打开手机电筒,这光一亮就发现了门口有个人坐着,吓得汪芙心都差点跳出了嗓子眼。
幸好魂飞魄散之际认出了来者。
汪芙平定心气,剁了剁脚,看清了门口拖着行李箱的赵余笙。
“赵余笙?你?演员孵化录不是月底才结束吗?不是,你还忘带钥匙了?我明明给你塞进包里了……”
赵余笙抬起眼看他,汪芙顿住了,讪讪地说:“先进来吧。”
汪芙把赵余笙的行李推进门,又叹了口气,他最近有点太忙了,忘记关注赵余笙的动态,谁想到偏偏就赶在这时候出了问题。
门口的赵余笙还是一动不
动,汪芙把他拖进门,从他身上掉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。
上面赫然写着《金色大门》。
汪芙翻开一看,是剧本。
他怎么会有金色大门的剧本?汪芙心中充满了疑虑。
“怎么回事?”汪芙把赵余笙扶上沙发,蹲在他面前问。
他一向很有耐心,良久,赵余笙才说
“我退出了,明天我就要去横店拍戏。”他的声音很沙哑,却很平静。
“你退出了演员孵化录,要去参演《金色大门》?”汪芙简直不敢置信,这可是顶级资源,以赵余笙的咖位,在里面演个打杂的都难上加难,更何况,是叶落星这个角色……
这时,汪芙的手机震动起来,是纪兰打过来的。
汪芙去阳台接电话,沙发上的赵余笙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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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兰给他发了一个视频。
“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?老子为你花了三千万的公关费!叫你分手都不愿意?三千万你觉得你值吗?”
“没有我们给你机会和资源,就凭你那几首烂歌谁知道你?谁认识你?我告诉你,走出这个门,你别想有任何人再给你机会!”
符赤筠直挺挺地站着,对面的人指着他的鼻子骂,但他只是站着,没有任何的表情。
赵余笙看了看录像的日期,那天他还是回到了八宝山,露出的是一如既往的笑脸,他们交往以后,他变得爱笑了许多。
他表现得跟往常没有什么分别,因为他暗自下定了决心,独自一人保护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,连赵余笙也被他欺瞒。
赵余笙麻木地听着电话里女人的哭腔,她说:“求求你。”
她说:“你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,有钱的男人,我都睡了个遍。”
赵余笙猛然挂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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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芙从阳台走进来,深吸一口气,他带着火气。
他盯着赵余笙,有些无奈,又带着失望的口吻,问:“什么也没有你的爱情重要吗?”
“刚刚我也给马导演打了电话,你知道他说什么吗?他说他觉得你心不在演戏上。”
赵余笙低着头不回应,汪芙继续说:“我多么希望听到,你在八宝山有努力争取机会,揣摩角色。”
“但我听到的是什么?你怎么帮人拍v,忙着谈恋爱,做生日礼物,是啊,你给了他最好的生日礼物,唱跳王子一夜爆红,空降十个热搜。”
“你成就了他。”
“你自己的进步呢?你自己的事情做到有头有尾了吗?说退出就退出,你有想过在乎你的人会有多失望吗?”
“你怎么拿到《金色大门》的?你看过剧本吗?知不知道叶落星是怎样的角色?一个依附别人的菟丝花,金丝雀,活在别人的掌控下悲惨地死去,你喜欢演这样的角色吗?还是你只看到这个项目火,投资高?”
“我小看你了吗?你还挤掉了人家官宣定好的演员呢,在宣布你参演的微博底下骂得有多难听,你自己去看看,再想想自己得罪了多少人。”
赵余笙昂起头,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一样,他用力地干呕起来,脸色涨得青紫,汪芙吓坏了,连忙把赵余笙带进厕所。
马桶抽了一次又一次的水,他吐了整整半夜,只吐出胃里的酸水。
睚眦目裂,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。
天色亮了,汪芙坐在厕所外,发布了一条否认恋情的联合声明。
第一狗仔大队的“明天见”最终没有落地,成了悬而未解的疑案。
厕所里终于不再有干呕的声音,蒸腾的热气从里面冒出,汪芙呆坐着直到赵余笙擦着头发出来。
“我帮你化妆吧。”汪芙平静地说。
他的头发有些许长了,做好看的造型要费不少时间,他说:“剪掉吧。”
头发剪到眉毛上方两厘米,把头颈交界处的头发削薄,头顶和后脑勺打得略蓬松,比起往常成熟的造型,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个高中生。
毫无疑问,这是最适合扮演叶落星的造型。
赵余笙说:“谢谢。”
汪芙不做声,看着他穿衣服,换鞋,出门,直到消失在眼前,不知道为什么,他流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