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室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怪异的嚎叫,一群人被关在底下,却不是正常的人样,身体被拼接上了各类动物的四肢,状态狂躁,面容恐怖,他们是成功的样品,舒青从队友的眼神中读出了万分的恐惧,有一间隔间的玻璃门,已经被冲破了,里面空无一人。
舒青立刻下命令:“立即撤退!立即撤退!”
众人退到门边,一个庞然大物悄然又迅速地缠上了他们中的一个,“啊!”那人来不及反应,当场毙命,也就是那时,舒青看清了怪物的长相!
怪物有着两只带血的锋利巨爪,犹如螃蟹的钳子,匍匐在地上,大张着嘴巴露出满口的獠牙,唯一称得上是人的部分,只有那张熟悉的脸。
舒青的枪一抖,头脑只有一片空白,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,愣神之间,齐声枪响,手中的枪却被迅捷的怪物猛地砸烂,他们不得不与怪物缠斗起来,舒青猛地回过神,发现怪物并没有攻击他,难道舒云还记得他是谁吗?
怀着这样繁乱的思绪,舒青开枪并没有准头,但在齐心协力之下,怪物的两只爪子差不多断掉了,摇摇欲坠地挂在胳膊上。
威胁最大的却是后面一群虎视眈眈的成功品,在血腥的刺激下已经快要冲破玻璃,为了避免更多
的队友牺牲,舒青不停地呼叫撤退,自己缠住怪物,让队友先撤退,然后用通讯器跟队友说,如果半个小时他还没出去,就将这里夷为平地。
怪物歪着头看他,似乎在思考什么,手中的枪已经没有了弹药,舒青大喝一声,冲了上去与怪物空手搏斗。
没了那双巨大的爪子,怪物显得节节败退,被舒青压制在地板上出拳狂揍,此时怪物,不,应该是舒云呆滞的脸上出现软弱和恐惧,带着人的情绪。
“哥,我,我不想死,我不想死。”
舒青猛地停下来,慢慢地伸出手想要抚摸舒工泪流不止的脸,
“哥哥带你回家”
舒云听到这话,却大吼一声:“你们抛弃了我!我恨你们!我恨你们!”
舒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,本来是对准他的脖子,被舒青本能避开了,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苦,舒青把舒云一脚踢开,舒云吐出嘴里的肉,狂笑着扑了上来。
一块长长的碎玻璃,插进了舒云的胸口,鲜血喷到舒青麻木而痛苦的脸上。
深吸一口气之后,舒青想把死掉的舒云背出去,身后的怪物群却冲破了玻璃门,他唯一能做的,只有把身上的衣服轻轻盖在舒云的身体上,他们极少相处,也从未有过任何关心的举动,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,然后舒青连滚带爬,狼狈地跑了出去,舒云被淹没在了其中。
“砰!”随着一朵灿烂的蘑菇云升起,恐怖的实验室被夷为平地。
他们的故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,母亲因为父亲家暴离了婚,只抢到了一个孩子的抚养权,年幼的弟弟被留在暴虐的父亲身边,被养成了跟父亲一样的人,仗着父亲的地位四处惹是生非,父亲死后又赖上当警察的哥哥,他这一生都从未体验过正常的亲情和关爱,也认为是母亲和哥哥抛弃了他,所以他在最后关头又再度失去了理智。
拍摄结束后,一堆人围上林留先,给他清洁、保暖、卸妆、擦药,林留先摆摆手,说:“先扶小兄弟起来,给他涂点药,他比我伤的重。”
相较于咖位大的林留先,赵余笙只能吸着气默默地爬起来,拍走身上的灰尘碎屑,旁边的汪芙手忙脚乱地拿出酒精棉布给他消毒清洁。
因为赵余笙的手臂要做特效,所以给他安装了个特别滑稽的东西,让他有点分心,拍摄过程数次想笑,然后ng了一遍又一遍,一直耗到深夜,只剩下两个人的对手戏还没过。
他们的戏又脏又辛苦,但是林留先不厌其烦,不停地对他提出建议,然后再重来,到最后为了效果就是在真打架,其实也主要是赵余笙在挨打。
对方的专业和耐心让赵余笙有些惭愧,最后跟林留先对视的那一刻,林留先的眼神让他真的以为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哥哥,他呢?他是谁?他恨哥哥和妈妈没有带他一起离开,那一刻赵余笙用尽全力,几乎癫狂地呼喊出自己的台词,终于过了。
为了上药,赵余笙脱下自己的衣服,露出健壮的上身,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,全身发软,隐隐作痛,这时他又想起应该去宁越家搬东西回来,看来又得拖一阵子,只望着宁越那家伙别把他的东西给丢了就好。
头顶忽然被温暖的掌心盖住,赵余笙抬头,看到一张温柔的笑脸,林留先说:“辛苦你了,遇到我这么龟毛的对手戏演员。”
“没有没有,你真的很厉害。”赵余笙真诚地说。
“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跟你合作。”林留先拍拍他的脑袋。
“客气了客气了。”赵余笙全当对方在说客套话,毕竟他的演技可真不是一般差。
旁边的汪芙暗暗点头,赵余笙比他想象的认真多了,这不,还得到了前辈的肯定。
汪芙和赵余笙驱车回家,第二天不约而同地睡起了懒觉,醒来发现家又被哈士奇给拆了,两人又一通忙活,汪芙提议看电影,他特别想看赵余笙出道的那部电影。
赵余笙不想看,拗不过他,便在沙发上跟狗子玩。
整部电影围绕主角莫尔展开,莫尔的原型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油画大师,尤其擅长人物肖像画,最爱画自己的同性情人,只可惜活了四十多岁就死了。
赵余笙在影片里30分钟后才出现,他在一片清新的校园中出场,穿着黑色的校服外套,背着书包,镜头从他略为腼腆的笑脸到放大他的眼睛,那一双眼睛平静又深邃,好像能看到一整片星空。
“我叫李索斯。”
这让汪芙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,虽然五官是一样的,但那时的赵余笙跟现在完全不像同一个人,此时旁边的某人正猥琐地掰开二哈极力挣扎的下肢,要捏它的小勾勾,结果发现是母的,又故作自然地放下。
汪芙问他:“你是不是被夺舍了?”
“你神经病啊。”赵余笙回答道。
果然赵余笙一出场,就到了床戏的部分,虽然前面也有裸露的床戏,那些人汪芙也不认识,但赵余笙他认识啊,汪芙咳一声,关了电影。
赵余笙笑道:“关了干嘛,接着看呀。”
“等会儿我自己看。”汪芙说。
“那你自己看吧,我洗澡睡觉去。”赵余笙伸了伸懒腰。
“快去,别打扰我。”
汪芙一直不敢看,确定赵余笙睡着以后,才悄咪咪打开电影接着看,然后张大了嘴巴,这高潮的表情也太逼真了,床戏不会是来真的吧。
其实撇开那些大尺度的床戏不提,这个故事还挺悲伤,莫尔很花心,把源源不断的情人当做自己灵感的来源,画完就分手,然而他似乎是真心爱上了赵余笙演的那个角色李索斯,李索斯不懂艺术,却总能说出合他心意的话。
他以往所有的情人都是只画一张,却为李索斯画了大量的肖像,哭的,笑的,狂乱的,平静的,笔下的爱意让画中的李索斯神态栩栩如生。
后来他又持续地从其他男孩身上获得了许多灵感,但他并不想失去李索斯,便偷偷地发展地下情,李索斯却很快发现了,情人的不忠几乎要毁灭这个沉浸在爱里的青年,痛苦使他到处去撕毁莫尔的画作,在他的画展大吵大闹,胡作非为,在大众眼里李索斯成了一个疯子,一个艺术品的毁灭者。
莫尔却从不追究李索斯的所作所为,他仍爱他,但是李索斯已经不会再回头,李索斯的毁灭行动发展到最后,便开始酗酒、吸毒、滥交,他想毁了他自己。
莫尔奇怪于李索斯不再来破坏他的画展,他希望李索斯能来,直到有人告诉他,李索斯快死了,他得了艾滋。
病床上的李索斯又恢复了平静,正如他们第一次相见。
“你能最后再为我画一幅画吗?”李索斯问,没等莫尔回答,他又说:“算了,我现在的样子很丑。”
他的身体不复以往的结实健美,原本俊朗的脸因为艾滋带来的免疫系统混乱,而生了许多的烂疮脓疮,丑不堪言。
莫尔坐了下来,为他心爱的人执起了画笔,怕李索斯寂寞,他并没有画单调的病房,而是让画中的李索斯睡在了铺满鲜花之地。
即将完成之时,莫尔一向沉稳的手竟然发抖了起来,李索斯最后留下了一滴泪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莫尔是一个并不虔诚的基督教徒,教义里同性恋要下地狱,他从不在乎,但这幅画的名字却叫《愿你在天堂》
然后就此封笔。
每个画面的色彩和构图都像油画一样精美漂亮,赵余笙虽然青涩,在宁越的镜头下,他却很动情。
汪芙看到最后,哭着抽了一张纸,使劲喷了一把鼻涕,然后发现抽纸已经被他用空了,桌上一堆皱巴巴的纸团,他把纸团扫进垃圾桶,关掉了电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