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灯亮着,沈念舟回头时没有看清谢宣野的神色,若是她能看清,一定会怀疑谢宣野对她是否真有感情。
谢宣野拧起眉,那双锋锐的丹凤眼眯成冷淡的弧度。
心如一面明镜,最能反映人的感情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念舟的吻落在脸上时,他连一丝悸动都没有,有的只有猝不及防的惊讶。
谢宣野孤单久了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想有个陪伴。
那个人要温柔,要喜欢他,要粘人一点。最好,也是他喜欢的。
原先谢宣野认为那个人会是沈念舟,因为她在自己一无所有时救过他,可现在重新审视他对沈念舟的感情,也许是只能像对待亲妹妹那一般,而不是那种非他不可的执念。
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猛地转了个圈,掉头往复康医院的方向开过去。
齐祯正坐在病床上看盛伽复查的脑部ct,盛伽的大脑已经和健康的正常人无异,明天把全身检查做完就可以出院。
盛砚坐在齐祯旁边抽烟:“行动部副部长是我能给谢宣野安排的最高职务。”
齐祯呛了一口烟,道:“咳咳······我还以为你能安排一个更高点的。”
盛砚笑着打断:“维和会副会长?我可没那么大能耐,这得找顾江斌点头。”
齐祯扇了扇烟味:“我以为会是部长。”
盛砚终于掐了烟,道:“这你有所不知,维和会第一批的职务全是副职,等出完年初任务才能把异能者朝上排,或者朝下降。”
齐祯好奇:“什么年初任务?”
“唔······机密。”盛砚不说。
齐祯随口道:“去c城运种子?”
盛砚惊讶地抬眼:“你怎么知道?”
齐祯淡淡地说:“猜的。”
盛砚想了想,忍不住轻笑:“也对,你是温金海的儿子,基地的有些机密你说不定能比我还先知道。”
“什么时候出发?”
盛砚反问:“这个老温没说?”
齐祯提声道:“我都说是我自己猜的了!”
盛砚这才说:“过完正月十五就出发,军方出一个连的异能者,加上维和会所有人,还有招募的想加入维和会的异能者,等维和会的人员框架初定后,政方会出招募报告。”
齐祯立刻露出感兴趣的表情:“还面向所有异能者招募吗?我还以为第一批人员都是内定的。”
盛砚朝椅背上一靠,翘起腿道:“官员全是内定,手底下做事的异能者得招募选拔,这得区分看待。”
齐祯想这也太黑暗腐败了吧,有点想要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哑然。
盛砚看着他的神情,将他的想法猜了大半,道:“你以为维和会创立初衷是什么,是为了给原本毫无管束的异能者设立一个界碑,那些所有行为逾越界碑的异能者都会有更强大的异能者格杀他们。”
“格杀?”齐祯神色一惊。
盛砚冷笑:“你知道这一年基地有多少起异能者犯下的案子吗?六百多起,平均一天就有两起,有些异能者末世前就是渣滓败类,末世后更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,视人命如草芥,这群异能者比外面的丧尸更可怕。维和会的官员虽是内定,但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才任用的。”
齐祯默然,片刻后又问:“谢宣野你也调查过?”
盛砚点头:“他早就在政方的备选人当中,不过因为他和顾江斌的过节,本来是被剔除的。”
齐祯看了看墙上的钟,时间已经快八点,他赶忙下床,一边披上外套,一边对盛砚道:“我有件事需要拜托你一下,以后若是谢宣野问你为什么选他,千万别说出我和你的交易。”
盛砚起身送他,笑道:“你在学雷锋,做好事不留名?”
齐祯解释:“他和我有些误会,若是知道这件事有我掺和了,肯定就不会答应去维和会。”
盛砚也不多问,爽快地答应了:“行,保证不说出去半个字。”
“那再见。”齐祯推开门出去。
电梯下到停车场,齐祯刚要走出去,却突然一愣,脚步迟迟没有踏出去。
那个一脸冷漠,正迈着长腿朝电梯走过来的人,不是谢宣野又是谁?
齐祯下意识去按电梯的关门键,但谢宣野的速度比他更快,电梯门将要合上的一刹那,被一只精瘦的手隔住了。
“温越燃。”谢宣野语气极其冰冷。
“真巧。”齐祯僵硬地笑了笑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谢宣野问。
“呃······我来给我爸拿药,他最近有点不舒服。”齐祯不善说谎,低下头不敢看谢宣野。
谢宣野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,迫使他只能与自己对视,一字一顿地道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齐祯直视着谢宣野灼灼逼人的目光,心里慌得要命,两只手在身后绞在一起,绞得快要断掉,“我······来拿药·······给我爸的。”
谢宣野冷笑,毫不留情地戳穿他:“研究院会缺药?还有你拿的药呢?编谎话也要编的像样一点。”
齐祯吞了吞唾沫,小声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谢宣野皱起眉,眼睛中闪着寒芒,冷声问:“最后问你一遍,到底是来干什么的?”
齐祯颤抖着躲开脸:“对不起,不能说。”
“是吗?”谢宣野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生起怒火。
这个人应该彻底属于自己,不止是身体,包括他的心,而不是像现在,藏着一个迷雾般的秘密。
谢宣野想起程焉说的话,程焉是他的副队,没可能说谎。温越燃一定是在重症病房里躺过一段时间,现在恢复了,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出来。
他到底哪里受伤了?谁弄伤的他?
谢宣野感觉自己心里仿佛闷着一口吐不出来的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