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下来,高阳柔声道,“这段时间,还好吗?”
陈丹烟点点头,“恢复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我原以为在你的治理下,江南市已经风平浪静了,没想到2018年,还会发生这样的事,而且是在江南市这样的重点大城市里。”高阳有些唏嘘。
“不管什么年代,铤而走险的人必然不缺,打击犯罪永远不会有休息的时间,”说这话的时候,陈丹烟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过高阳一眼。
“嗯,你确实是人民好警察,没想到当年在学校,那个单纯坚韧的女孩,如今却是江南市所有百姓心中的定海神针,”高阳回忆着,嘴角露出了笑容。
“你呢,最近怎么样?”陈丹烟也问道。
“我啊,老样子,不过出了这档子事,可有我得忙了,不少人都有伤及神经的手术,正好是我的领域,这段时间一直在忙,就没好好休息过。”高阳向陈丹烟歉意一笑,“对不起啊老朋友,现在才有时间来看你。”
“没有的事,”陈丹烟摇头,淡淡一笑。
“那,你们警局怎么样,应该忙得不可开交了吧?”
问这话时,高阳把耳朵都竖了起来,似乎接下来陈丹烟回答的内容会很重要似的。
“忙呗,”陈丹烟却只有两个字出来,“但跟我没关系,我现在是病号,他们也不会把事情报到我这来。”
“给他们施压也没用,”陈丹烟无奈的冲高阳耸耸肩。
高阳的眼中隐隐有一抹失落,但他旋即一笑,“没事,这不挺好,你现在确实应该好好休息,不应该还操心局里的事。”
“你啊,”高阳轻轻一拍陈丹烟大腿,陈丹烟有下意识闪躲的反应,但奈何自己坐在轮椅上,局限着,所以只能任由高阳轻轻一巴掌拍在她雪白丰腴的大腿上。
“你啊,就是太把自己当机器人,什么都要操心,正好,你也休个假。”
陈丹烟嘴角抽了抽,仿佛随时要发作一般,好在这时高阳把手收了回去。
“好了,聊了这么久,应该要开饭了,我推你下去吧?”高阳起身说道。
他站的地方,正好挡着光,于是他的脸就背光,黑黑的,看不清面容,看不清表情。
陈丹烟嘴角抽了抽,说道,“不用了,我让陆远来就行。”
高阳却一副怪罪陈丹烟见外的样子,“哪里需要,都老朋友了,你是嫌弃我推得不够好?”
说着,高阳推着陈丹烟缓缓出去了。
看着楼梯口渐渐在视线中放大,陈丹烟的身子逐渐紧绷,两手紧攥着轮椅把手,同时还不忘说道,“真的不用了,你让陆远来吧。”
高阳推推眼镜,淡淡一笑,“客气什么,都老朋友了。”
就在这时,两人来到了楼梯口前,高阳正打算扶陈丹烟起来,忽然陆远“哒哒”的上楼了,“高叔,我来吧。”
陈丹烟感到一丝心安。
“不用了,我和你妈都老朋友了,你该不会觉得高叔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吧?”高阳呵呵一笑。
“没有的事,但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客人来呢,”陆远说着要从高阳的手里接过母亲。
这时,高阳却忽然说道,“对了,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忘拿了,小远,你帮我进房间里看看?”
陆远点点头,本能的就往房间走去,但没走两步,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有东西要拿,高阳自己怎么不去,要他来干什么?
就在这时,他听到高阳“啊”了一声,转头看去,只见高阳和陈丹烟两人连同轮椅一同滚下了楼梯。
他面色大变,向前追去,但等他来到楼梯口时,两人已经双双滚到了一楼。
晚上,八点,警局,一楼审讯室。
“高阳,你为什么要推我们局长下楼?”桌前,伤愈出院的杨志负责此次对高阳的审问。
“警察同志,我真的没有,你看,我也受了伤,我真的是不小心,”高阳举起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道。
“高阳,你别狡辩,局长家里有监控,我们很清楚,是你推局长下楼的,而你的行为,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你的目的罢了,”杨志道。
“警官,你不能全凭你的臆想办案啊。我和丹烟是大学就认识的朋友,我怎么可能会想伤害她,我带了那么多东西来看她,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。”
他一脸自责道,“哎,只能怪我近期太忙,手术做了太多,可能精神有些不集中,没想到扶人下楼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好,确实是我的错,警察同志想怎么惩罚我都行。”
“你当这古代办案呢?还惩罚?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没实际的证据,所以有恃无恐啊?但你别得意忘形,你现在被我们盯上了,今后你胆敢有什么小手脚,我第一时间把你告上法庭。”杨志狠道。
“警官,真的没必要这样,我有什么理由伤害我的老同学呢,毕业后,我和丹烟联系也不少,来往也不少,还一起见过对方的家长,你不能污蔑我啊警官。”高阳无奈道。
“别一口一个丹烟,你这种畜生,不配叫我们局长大名,”杨志指着高阳的鼻子道,“你别让我查到你有什么问题,到时负责枪毙你的人,一定是我。”
“哎,”高阳叹气道,“警官,你这又是何苦呢。”
此时此刻,医院走廊里,陆远靠在墙上嚎啕大哭。
20岁的大二小伙,长这么大到现在,第一次哭成这个模样。
通道里不少人,都在看着他,目露同情。
原因是他们清楚现在急救室里的人是他的母亲,也是他们所有人心中敬重的局长陈丹烟。
一小时前陈丹烟在家里发生了摔楼事件,本身伤病刚痊愈不久的陈丹烟又产生新伤,旧伤的痊愈也被破坏,新伤旧伤加在一起,现在正在急救室手术呢。
虽然摔楼这种事本身不容易危及生命,但陈丹烟本身就有伤,加上身份特殊,让人不免往坏的方向想。
不少人来劝过墙边大哭的陆远,但没消停多久又会恢复原样。
陆远此刻心里全是自责,他怪自己没保护好母亲,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,让坏人伤害到了母亲。
他恨自己怎么才看清高阳的真面目,原来就是个伪君子。
母亲才伤好,他就来伤害母亲,绝对是和歹徒一伙的,知道母亲没死,是来帮歹徒补刀的。
只要母亲出事了,歹徒就放假了,没人能管他们了。
就在这时,“啪嗒”一声,急救室的门开了。
陆远听到动静,马上凑了过去,抓住满头大汗的主刀医生的手说道,“怎么样了,医生,我妈怎么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