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若庭和顾子墨一同回了公司,顾父听到了合作的风声,将他们两人叫到了办公室内。
“怎么回事?”顾父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,眼眸里面含了几分沉厉,面色紧绷,语气也不甚高兴,带着一些恼怒之意,“好好的合作项目,怎么会突然泄露出去了!”
“反正不关我的事。”顾若庭一脸无所谓,“我觉得这事您应该好好问股子墨。”
“这份方案除了公司内部成员知道具体内容,其他人都不知道。”顾子墨面色沉静,“他们几个人都是公司的老员工,爸您也应该比较熟悉他们的人品,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。”
顾子墨话语微顿,他的眼睛看了顾若庭一眼,话语间带了几分犹豫的味道,“除了他们,还有小庭……”
“顾子墨你什么意思?自己做了不干净的事,还把事赖到我头上!我就算死了,也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!”顾若庭可算知道了,顾子墨就是在这等着他,他丫的,他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!
“小庭,你现在认真地想一想,有没有不小心给别人看过?”顾父开口问顾若庭道。
“爸,您这是在怀疑我?您觉得我对这个公司的事会有半点兴趣?如果不是您逼着我来,我会来这个地方!您就算不看好我,也不能这么不信任我!”顾若庭一听顾父这话就炸了!
“小庭,我没有不信任你,我是担心你被人利用了。”顾父又开口说道。
“利用?您觉得谁会利用我?除了这个站在您面前的,在您眼里优秀耀眼的儿子,还有谁能利用我!”此刻顾若庭的一腔怒火彻底燃了起来。
“确定没有别的怀疑对象?”顾父见顾若庭一脸恼火的样子,皱眉问顾子墨道。
顾子墨摇了摇头,“没有,不过……我今天在越腾公司外,碰到了天瑞公司的老板,他是去谈合作的,我猜可能就是与我们这个方案有关,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么?”顾父听顾子墨的话语停顿,接着问道。
“而且他好像与小庭认识。”顾子墨继续说道。
“顾子墨,你少来拿这个当幌子!我跟他最多就是在酒吧见过几面,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!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!”顾若庭自己没做过的事,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!
“可我看他的样子,好像……是和你比较熟。”顾子墨沉思,他的眼睛看着顾若庭,似乎有些怀疑之色,“而且,他还递了我一张名片……”
“就算是我认识了又怎么样?我将这个方案泄露出去,有什么好处!”顾若庭真是没想到顾子墨竟然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,来污蔑他!
“是啊,有什么好处?”顾子墨接着顾若庭的话道。
“我他妈的根本不需要什么好处,你不要在这给我血口喷人!”顾若庭刚刚一不小心竟然着了顾子墨的道。
顾父看着两人在那里争辩,只觉得头疼异常,“砰”的一下,狠力地拍了桌子,站起了身,“好了!你们两个别吵了!”
顾父看了看顾子墨,又看了看顾若庭,开口道:“小庭,你和那个公司的老板,认识吗?”
顾若庭听到顾父这话,像猛的一盆凉水浇了下来,火消了,怒没了,心也寒了,面上只是冷笑了下,“您这是准备相信顾子墨的话,给我定罪了?”
“我是怕你走上歪路。”顾父一脸的忧心忡忡样子。
“怕我走上歪路?还是您一开始就没打算过信任我?自从顾子墨来到这个家之后,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了?”顾若庭现在心里只充斥着莫大的悲哀与失望,
“是,我是整天不干正事,但是您没有必要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,往我身上乱扣,我就算做人再失败,也不会干那种事情!”
“小庭,我只是……”顾父想开口解释,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。
顾若庭知道顾父想说什么,可他真心觉得,那些话没有任何意义,“您不要跟我说什么表面话,我已经听的够多了!上次我车祸出事的前因后果,我不相信凭您的手段,您会查不出是顾子墨做的,可是您依旧选择包庇他,不是吗?”
“这件事是我的错。”顾父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之色,上次那件事情,他确实是没有去追究顾子墨的过错。
“您有什么错?明明是顾子墨做的,您又何必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,您以为这样就能抵消顾子墨犯下的错了吗?您可是真是宽宏大量!”顾若庭有时候觉得顾父真是个是非不分的人!
“小庭,我们今天谈论的不是这件事。”顾父不想谈论这个题外话了。
“不是这件事,那您觉得这两件事又有什么区别?不管对的错的,您最终都会选择站在顾子墨那边,所以您从始至终,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?”顾若庭觉得顾父的这种行为有些莫名的可笑!
“小庭,爸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。”顾子墨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,插话道。
“不是我想的那样,又是哪样?”顾若庭的目光转向顾子墨,忽然上前抓住了他的衣
领,眼睛里面有些猩红之色,“一切都是因你而起,你是不是要看我家破人亡才满意?”
“我没有。”顾子墨摇头否认道。
“呵,没有?你多喜欢装,我还不知道吗?”顾若庭说着忍不住有手握拳,往顾子墨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下。
顾子墨没有料到顾若庭的动作,嘴角边竟是出了血!
“够了!”顾父看见顾若庭动手,发了怒,“小庭,就算你再对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满,也不能动手打人!给你哥道歉!”
“道歉?”顾若庭面上带着嘲笑,“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?比起我上次车祸的伤,他这次可轻的多了!我怎么没见您让他向我道歉,您的私心,偏的还不够吗?”
顾若庭说着这话就要转身离开,他真的一秒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,那只会让他感到屈辱。
“你!”顾父看着顾若庭的动作,发狠话道:“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,明天我就把你的资金全部断了!”
“您以为我在乎这点钱吗?”顾若庭现在是真的想笑,“您断了也好,最好什么时候连同这父子关系也给断了!那样才显得干净利索,也不用整天担心我给您惹麻烦了!”
他说完这话就要继续往外走去。
“你这个不孝……”顾父气的心里的火没处发,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,却感觉眼前一晃,接着就倒在了座椅上,不省人事。
“爸!”顾子墨看到顾父气的晕倒了,赶紧上前查看,并立即打了医院的电话。
顾若庭听到顾子墨突然的喊声,回了头,看到顾父被他气晕,又看着顾子墨一副紧张关心的模样,只是冷冷开口道:“你现在满意了?”
“小庭,现在爸出事了,我们的恩怨先放在一边。”顾子墨一脸着急的样子。
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?他现在被我气晕,你高兴了?”顾若庭看着顾子墨还在装,他心里真是要佩服他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了。
“不管怎么说,你都不应该不考虑爸的感受。”顾子墨一脸正色地说道。
听听他的话……说的他顾若庭是个多不孝的人啊,把自己的父亲气病了,还站在一边跟没事人一样,看看他是一个多无情的人。
“既然你这么想做一个好儿子,接下来你就好好表现,一定要好好照顾爸他老人家,不然再有个三长两短,别又怪在我头上了!”顾若庭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。
顾子墨收起了面上的表情,等待医生的到来。
市中心医院内。
“医生,怎么样了?”顾子墨站在一间高级病房内,询问着刚刚给顾父做了检查的医生。
“你们这些做家人的怎么搞的?”医生的语气隐带指责,“现在病人身体明显剩不了多少时间了,还让他受刺激?”
“医生你说得对,就是突然发生了点意外。”顾子墨也承认错误,“我爸他现在还好吧?”
“现在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,主要是癌细胞又扩散了许多,需要住院观察几天,有空记得多陪陪他,还有,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!”医生见顾子墨的态度还算可以,脸色稍微好了一点。
“我明白了,麻烦了。”顾子墨微微笑了下,说道。
“没事,有什么事情,叫护士就行。”医生说完走出了病房。
顾子墨看着躺在床上,面色有些不好的顾父,眼里划过一丝暗芒。
顾母家。
顾若庭从公司离开,就回了自己母亲那里,独自进了房间,打开电脑,进入游戏,就是不管不顾的乱砍一通,直到杀红了眼,看到外面的天色黑了,才停下来。
顾母回家的时候,听到楼上房间里的动静,就知道顾若庭回来了。
“小庭,又跟你爸闹矛盾了?”顾母打开顾若庭的房门,看到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,就知道他又跟他父亲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。
“妈,我爸他根本就不信任我!”顾若庭想起顾父下午问他的话,就觉得心里不好受,“他宁愿相信顾子墨,也不相信我!”
“你跟妈讲什么事情,妈相信你。”顾母看顾若庭一脸明显受委屈不甘的样子,也觉得心疼,她这个儿子,除了游手好闲了点,其他方面都是还可以的。
现在顾若庭这个模样,她这个做母亲的,肯定会选择相信他,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,她还能不了解他吗?就是脾气直了点,跟他父亲老不对付。
“顾子墨负责的项目泄露出去了,他今天话里话外都带着怀疑我的意思,我爸他还跟着他一块问我,妈你说,我在我爸眼里,还算是他儿子吗!”顾若庭真觉得这一次他是被陷害,都不知道怎么反击了!
“妈相信你!”顾母听顾若庭这话,也不用多想,顾若庭那好玩的性子,根本就懒得插手公司的事,“不过,小庭……你爸他心里应该也是相信你的。”
“他相信我?”顾若庭想笑,“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问我的时候,是什么样子,只要顾子墨站在那里,他心里就没我这个儿子了!”
“小墨他也是个可
怜的孩子,你爸他应该是不想亏欠他。”顾母知道顾子墨早就没了母亲。
“我知道他没有母亲,可这也不能成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理由!”顾若庭觉得顾子墨是在走上歪路,还是踩着他走的,他从心里看不起他!
“你爸他生气了?”顾母知道顾若庭和顾子墨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,转了个话题,毕竟顾若庭真正的心结是在他父亲那里。
“被我气晕了。”顾若庭也气,但顾父没他能抗气。
“你不去看看?”顾母觉得这次事情是真的有点严重了,顾父这么生气的时候,还是很少的,这次可能是气狠了,才会受不住。
“顾子墨在他身边看着,他哪里还用得着我?”顾若庭想起顾子墨那一副作态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升。
“行,这事是你爸做的不对,我站在你这边,你爸要是再问起你这事,你就干脆住在我这里,反正一个你,你妈我还是养的起的。”顾母仔细一想,也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
“我今天还打了顾子墨。”顾若庭又接着说道,他当时实在是气不过,才会忍不住动手的,要怪也只能怪顾子墨欺人太甚!
“这怎么还动手打人了?”顾母这下算是明白顾父生这么大气的原因了,“这就是你的错了。”
“我怎么错了?我看顾子墨这个人不顺眼很久了!他对我有什么不满的,有本事直接跟我打一架啊!背地里阴我,算什么!”顾若庭最看不起顾子墨的,也就是这点,做人都不敢堂堂正正的!
“你这样可不是小墨的对手。”顾母觉得顾若庭这性子,和顾子墨比起来,就像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,对方根本受不了什么影响,“以后你尽量不要和小墨起正面冲突。”
“我也不想跟他计较,是他不放过我!”顾若庭更多时候是不想搭理顾子墨这个人。
“要不,你来妈的公司上班?”顾母想着这两个孩子,照这样下去,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“我不想去,我爸的那个公司,要不是他逼着我,我也不会去,现在出事了,我更不会去了!”顾若庭不想束缚自己。
“行,还是你自己看着办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告诉妈一声就行。”顾母知道这事也不能硬逼着顾若庭来,想了想这个时间点,又问顾若庭道:“吃饭了吗?”
“我气的都够了!”顾若庭只顾着生气,根本没想着吃饭这事。
“别气了,气了影响我儿子的心情。”顾母拿话逗顾若庭开心道,“我下楼做饭,今天想吃什么,妈都给你做。”
“就您平时做的就行。”顾若庭知道顾母是在关心他,他也不想她太劳累,“不用做什么麻烦的菜。”
“行,我去做饭,你自己在房间里待会,我一会叫你吃饭。”顾母说着走出房门,下了楼。
顾若庭看着自己母亲的身影,刚刚又跟她将心里的气话都说出来了,现在心里也好受了点,只是心里想到他父亲今天的那个样子,就不舒服。
七点多的时候,顾母做好了晚饭,上楼叫了顾若庭,让他下来吃饭。
顾若庭坐在餐桌前,一边用着饭,一边和顾母说着话,“妈,我在您这住一段时间。”
“行,住多长时间都行。”顾母知道顾若庭这是同他父亲怄气呢,但也总得给他一个慢慢消气的过程。
顾若庭说完这句话,便没再说话,他心情不好的时候,也是话不多,想着他父亲晕倒的样子,他的心里又犯难了起来。
他想着一会要不要去医院看望他父亲,虽然他嘴里总是说着气他父亲的话,但这亲情关系总是改变不了的。
吃过了饭,顾若庭对顾母说他出去一趟。
股母猜着顾若庭心里怕是还想着他父亲,可能是想去看望他,便没拦着他。
顾若庭知道顾子墨一定是将顾父送到了市中心医院内,他开着车便直往医院的方向驶去。
医院内。
“爸,您醒了?”顾子墨在医院守了顾父一会儿,看他睁开了眼睛,关心着问道。
顾父瞧着自己周围的环境,便知道他现在是在医院了,眼睛看向坐在一边的顾子墨,开口问道:“小庭来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顾子墨摇头道。
“嗯。”顾父低应了声,交待着顾子墨道:“我得病的事,不要让小庭知道了,医生和护士你也交待一下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顾子墨知道顾父这样做,是不想让顾若庭担心他的身体,“您现在要不要用点晚饭?”
顾父现在着实是没什么胃口,“不用了,项目的事情,现在有眉目了吗?”
“我会尽力查。”顾子墨答着顾父的话道。
“你觉得是小庭做的?”顾父又问顾子墨道。
“小庭……应该不会。”顾子墨知道这个时候,还是维护顾若庭来的效果更实在。
“你心里想的会是谁?”顾父不想怀疑顾若庭,更不想怀疑顾子墨,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,他自己也确实是有责任
的。
“还没有想到。”顾子墨垂着眸子作答。
顾父看着顾子墨一张肖似他母亲的脸,仿佛是透过他,又看到了当年的方语非,终归是他亏欠的太多。
“你先回公司吧。”顾父闭了闭眼,对顾子墨开口道。
顾子墨见顾父想要休息的模样,站起身来,走出了病房。
顾若庭赶到医院的时候,顾子墨刚走没多会,他走到医院前台,询问一位姓顾的病人住在哪里。
得知了病房号,顾若庭往医院电梯口走去,按了电梯,没一会到了,他站在病房门前。
房门是关着的,顾若庭站在外边犹豫着,要不要进去,他主要是怕他父亲看到他又没好脸色。
踌躇了一会,顾若庭还是决定看一眼再走,毕竟他来都来了,想着便轻手打开了病房门,瞥着躺在床上的身影,此时像是睡着了。
顾若庭心里微松了口气,他父亲没醒,他也不用担心他醒来看到他不愉快的样子了。
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前,顾若庭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,看着他父亲现在安静祥和的面容,却越发觉得有点心涩。
他父亲醒着的时候,给他好脸色的次数屈指可数,他们两个是谁都不肯认输的性格,一个倔强一个强势。
“爸,您怎么就不信我呢?”顾若庭忍了一天,还是没忍住,开了口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。
明知道他父亲现在没醒,明知道他不会给他一个答案,但他仍旧执拗的想寻求一个答案。
就像一个冥顽不灵的人,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。
顾若庭在病房待了一会,便起身走到病房外,轻声关了房门离开了。
顾父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,却是睁开了眼睛,刚刚他只是闭眼休息,并没有睡着,顾若庭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,只不过为了避免再和他发生口头上的争论,便假装一副睡着了的样子。
想着刚刚顾若庭口中的问话,顾父心里暗叹了一声,他想,他这么些年,是不是对顾若庭太缺乏关心了?
当时他问顾若庭,其实就只是问问,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,顾子墨和他,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,哪一个做了错事,他都会感到心痛。
顾父想着,便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。
“喂,请问哪位?”话筒里传来了李伯的声音。
“是我。”顾父直接开了口,对李伯说道:“你去查一下小墨私底下都跟谁有往来。”
“好。”李伯挂了电话。
顾父却躺在床上又沉思了良久,顾子墨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安静懂事的孩子,现在是也往坏里学了吗?
希望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,顾父又重新闭了眼睛,最近他老是觉得精神不支,也应当缓解一下了。
……
顾子墨回了公司,在公司里处理了一下午的事务,下班的时候,他准点回了家。
走到家门口,看到李伯在客厅,顾子墨直接对他说道:“李伯,爸他今天住院了,你手艺好,去厨房做些简单的饭菜,我一会去医院的时候,正好可以带过去。”
李伯刚刚接到顾父电话的时候,就觉得不对劲,听了顾子墨这话,心里的担忧则是更甚了,“老爷怎么住院了?是病又严重了吗?”
“公司出了点事,不过医生已经给爸做过检查了,情况还算稳定,你不用太过担心。”顾子墨见李伯一脸着急关心的样子,简单安慰了他一下。
“好,我这就去厨房做些清淡的饭菜。”李伯稍稍放下了心,说着转身去了厨房。
顾子墨上了二楼,进到顾父的房间,在里面独自待了一会,出来的时候,手里多了一份文件,他回了自己房间,随后又进了顾父房里。